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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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這些天周夏梔劇組拍攝任務結束, 但酒店還沒退，就這樣住在酒店裏，每天都能聽見媽媽跟自己抱怨家裏發生的一切不公。
她在周家別墅的房間又沒了，被搬到了二樓。
初現搬了回來, 不知道初央是怎麽勸回來的。
家裏每天早上餐桌上的新鮮紅玫瑰只要被初央看見就會被扔進垃圾桶。
晨曦最近也都在幼兒園, 盡量不回家, 回家了避著初央, 媽媽說初央對小孩子態度很差，又籠絡了吳媽，擔心晨曦在家裏受欺負。
周夏梔聽見媽媽這麽說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 但她很快就想起來初現親口說晨曦是“雜種”, 而且在餐桌上對晨曦……周夏梔又覺得媽媽說的話不一定不可信。
她這次進組時間短，拍攝任務不重，結束後接了一個雜志的拍攝任務，就在江城裏，媽媽特地過來陪她。
“今晚跟我去試衣服, 我特地挑的幾件, 這次錢老爺子的壽宴，咱們夏梔一定得夠惹眼！嘖, 皮膚真不錯，比我年輕時候好多了, 又白又嫩，”柳雲華趁著她補妝過來嘀咕，“最近不是流行什麽仙女裙嘛？我這次就挑了好幾條！”
旁邊的助理也跟著誇：“咱們梔梔絕美！穿仙女裙肯定漂亮！”
化妝師面無表情補妝，沒跟著應和。
柳雲華自己唱獨角戲, 沒聽見反應，女兒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擡眼看到化妝師的冷臉，柳雲華臉色一下子就冷了。
“撲這麽厚的粉幹什麽，給我家夏梔皮膚都悶壞了！”
化妝師：“……”
“哎呀，夠了夠了，我看你手藝也一般，給我家夏梔化成什麽樣子？！”
化妝師翻了個白眼，走了。
她是品牌方的化妝師，不是周夏梔的私人化妝師，沒理由還呆在這受閑氣。
周夏梔這才回過神來，“媽媽，人家只是在工作。”
柳雲華翻了個白眼，拉著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快點拍完咱們去試衣服，就是個小雜志怎麽還拍這麽長時間？”
周夏梔有些無奈：“很快就結束了。”
“還好你爸最近出差，我晚上也不用回去，趕緊的，我等你哈～”
柳雲華娉娉婷婷地走了。
周夏梔繼續拍攝。
結束後，她才忍不住開始想。
媽媽說爸爸想讓她跟沈家聯姻，嫁給沈扶南。
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紳士，矜貴，就是看著有些冷淡。
想著想著，臉上莫名有些熱。
周夏梔捂了捂臉，換好衣服跟媽媽上車。
試衣服的時候柳雲華話裏話外一直念叨沈家，念叨沈扶南，周夏梔也聽著，店裏的員工幫她穿衣服，搭配首飾，商量那天的妝容。
這些流程她試過很多遍了，並不稀奇，她註意力都在媽媽的話上，說到沈扶南的時候，周夏梔才會撒嬌似的讓媽媽別說了。
“可是，”周夏梔看媽媽這麽高興的樣子，心裏始終有個疙瘩，“可是姐姐跟沈扶南之前有過婚約吧？”
柳雲華：“什麽婚約！兩家人隨口一提而已，訂婚了嗎？對外正式公開了嗎？那明明就只是商量沈周兩家聯姻，初央不是跑了麽？是她自己不要的？人家沈家難道還真的會等她六年嗎？”
“那沈扶南他……”
“他又什麽？兩個人能有什麽感情？一個高中畢業又怎麽樣，我可聽說了，那時候初央有男朋友呢，說不定當初就是因為有男友才故意跑的，就這樣的，沈扶南難道會真的喜歡她嗎？”
周夏梔抿唇一笑，沒說什麽。
她也覺得，畢竟那只是初央而已。
***
周一一大早，初央帶著沈迷學習的初現到了職高。
到職高最重要的事是辦休學，順便解決一件小事。
初央到的早，原本約的是十點，她九點半就到了，先跟班主任聊了會兒，她還帶了一束鮮花，感謝班主任這兩年對弟弟的照顧，特地叮囑老師回去可以拆了包裝插瓶，這樣鮮花還能多看幾天。
——沒什麽別的，就是她特地在鮮花包裝紙中間夾了十來張購物卡，萬一被不小心扔了得多可惜啊，是吧？
初央跟班主任聊了對初現接下來的學習規劃，老師也表示讚同。
“其實初現這孩子學習能力是不差的，就是之前心思沒放在學習上，”班主任說，“他適合理科，當初選科他說隨便，我看他成績建議選的數理化，這個以後報專業也方便。”
“他在學校人緣也不錯，大家都挺喜歡跟他玩，這次跟路前寧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人家家長親自來問，孩子也確實受了傷，哎，我們學校肯定是不想鬧太難看。”
初央微笑：“我明白的老師，這件事是初現的錯，他不該動手打同學，先動手肯定不對，人家家長沒有選擇報警，已經是很溫和的做法了，您放心，我特地來是為了求和，不是給學校，給我家初現找麻煩的。”
初央說話溫聲細語，格外好聽，還很通情達理，老師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他們辦公室每次叫家長，雙方家長會面無異於把兩個炸藥桶放到一個被窩裏，一言不合就開炸，辦公室的開水瓶都被砸了七八個，遍地開花，班主任也是真的怕了。
這時候，旁邊的初現突然笑著跟老師打招呼，“老師，那我休學了，之前交的校服費能不能退啊？”
初央：“……”
班主任看看他姐姐，初央立刻扭頭拿出手機假裝很忙的樣子，但是她也沒說什麽，班主任再看看初現，學生還是笑呵呵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校服費……雖然已經上報尺碼開始定做……可是……
班主任咬咬牙，“可以退的，你放心，我會幫你聯系的。”
初現：“那就麻煩老師啦！”
到了十點，初央跟班主任聊著，初現在旁邊當小二端茶送水的，模樣乖得其他老師進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初小少爺嗎？
過了幾分鐘，遠遠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成天給老子找事！被人揍破相了還得老子來給你找場子！真他媽丟人！人家就來個姐姐！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好意思跟人家小姑娘計較！真他媽丟人！”
緊接著，一個胖男人領著一個臊眉搭眼的小孩進來。
這應該就是路前寧的爸爸了，也是江城有名的企業家，在青年路這邊比較混得開，黑白兩道都給他面子，聽說跟江家關系不錯。
嘴上雖然罵罵咧咧的，但路爹一張彌勒佛臉，笑起來眼睛一瞇就看不見，細成一條縫，進門之前還把兒子罵得跟狗似的，一進屋，立馬變得和眉善目樂樂呵呵的。
“哎呀呀，這麽點小事怎麽還勞煩您初小姐親自來呢？我路某的罪過，罪過罪過……我在隔壁酒店訂了包間，咱們去邊吃邊談，邊吃邊談！”
路前寧：“…………”
初央也笑呵呵的，“路叔叔好，小時候在外公外婆家就聽過您的名字，那時候您還在解放路那邊工作。”
“是是是！那可不是嘛！我以前就是接你們初家的工程養家糊口啊！”
“小寧沒什麽事吧？聽說傷到了臉？破相了嗎？有沒有去醫院看看？我認識熟悉的醫生，需不需要幫忙介紹？畢竟是小孩子，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沒事沒事！這小子皮糙肉厚的！能有啥事！初小姐，咱們酒店包間……？”
“吃飯就算了，我今天是帶著弟弟來賠禮道歉的，一會兒還得在學校辦手續呢。”初央看了眼邊上陪笑的初現，“阿現，給小寧道歉。”
初現立馬站出來，“路同學，上次燒烤店都是我的錯！是我沖動在先！我在這裏給你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鏗鏘有力，聲音大到路前寧都驚呆了。
這個世界魔幻了，初現也能大聲道歉了，我滴媽呀。
這年頭大家都得學會變臉才能出門見人嗎？
“楞著幹啥！人家道歉呢？！禮貌呢？！”路爹拉了一把路前寧。
“沒、沒關系。”
“這樣才對嘛，以後還是好同學，同學就要好好相處！”路爹笑呵呵地說。
“是的，小孩子嘛。”
初央應付了足足十五分鐘，拒絕了路爹的飯局邀請，終於把路爹哄走，帶著初現去辦手續。
一整個上午都在忙這件事，今天早上的語t文數學課就只能先停一天了，下午的英語跟物化生的課照常。
初現全程當姐姐的小尾巴，跟在姐姐後邊，只要一見到老師就笑，半天下來臉都笑僵了，終於結束要回去，他邊走邊揉臉頰，跟水獺似的。
“姐，我都不在這個學校讀書了，你幹嘛對他們都那麽好的態度？”
六年沒見，初現發現姐姐性格變了不少。
就像他一樣。
他離開周家後學會了圓滑，這是生活所逼迫不得己，並非自願，但這種情況出現在姐姐身上，初現心裏覺得很不自在。
姐姐從來就不是那種會曲意逢迎的人，為了他的學習，先是找老師，又來學校解決矛盾，處處都是在為他考慮，如果不是因為他，姐姐不會受這種委屈。
“誰說你不一定會回職高讀書？萬一你沒考上四中，人家四中不要你呢？”初央挑眉，“再說，如果你真的不會回來了，走之前給所有人一個好印象，難道是壞事嗎？”
如果考上，得辦轉學手續，先鋪墊鋪墊對人家客氣些，有什麽壞處呢。
打架鬥毆，還是初現先動手，雖然是未成年，但已經滿十六周歲，該負的刑事責任一點沒少。
初央為了給他徹底掃平這檔子事，之後還得去一趟外公外婆家，或者是找江添，找人跟路爹牽個線，至少簽個諒解書，以絕後患。
聽路爹剛剛的話語，他還是記著初家當年的情的。
商人逐利，還算好處理。
車停在校門口馬路邊，姐弟倆上車，初央捏著手機猶豫。
她找人問到了初家的電話，也提前了解了初家的形勢，只是，還開不了這個口。
初現側頭不小心看見她手機上的電話號碼。
“誰的電話呀？”他問。
“外婆的。”
初現沈默，而後才開口：“姐姐不知道怎麽開口？”
初央嘆了口氣，手機熄屏，側頭看了看弟弟，問：“我離開這麽久，孟泉還在江城，你過得這麽辛苦，怎麽不找你孟泉姐給我遞個消息？”
初現笑了下，“可能我的想法比較幼稚吧，總覺得……當初是我拒絕了你，錯信周川鳴，自討苦吃，就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找你，而且，活著嘛，自己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他又不是沒慫過，還不是想好了攢錢畢業成年去投奔姐姐去。
“所以說咱們是親姐弟嘛。”初央也笑了，“當初我也以為周川鳴是好人，還覺得他被外公外婆瞧不起，對兩位老人家還挺有意見，我現在也沒臉上門吶。”
初現又沈默了。
“要不姐，這樣，我去。”初現脖子一伸，“反正我年紀小臉皮厚，挨罵也沒什麽。”
“算了吧，你一小屁孩啥也不懂。”初央揉揉他腦袋，“你就好好給我在家補課。”
說到補課。
“哦對了姐姐，我跟徐老師商量過了，今天開始唐湫會來家裏給我上課，物理課時間定到晚上，因為他們四中要上晚自習，晚上九點半才放學。”之前因為還沒商量好物理一直沒補，是他自己買資料書來看的。“周末兩天可以安排早一點，晚上七點到九點，補兩個小時。”
“時間有點晚啊，這個時間讓家裏司機去接有點麻煩，你自己上點心，每天提前給人打好車，下課後送小老師回去，可以麽？”周家有幾個司機，周川鳴專用的就有好幾個，無論早晚都能在線，但是家裏的還是有規定工作時間的，不好意思讓人家天天這麽晚下班。
“我也是這麽想的。”初現嘿嘿一笑，“放心吧姐，我會安排好小老師的。”
“如果我在家，我會幫忙送一送，人家是個小姑娘，來家裏上課，你自己註意一點，柳雲華如果有什麽意見，你也不用給她面子，除了動手，其他隨便。”後半句語氣輕飄，初央怕他聽不懂，又多指點了兩句，“她要是敢狗叫，去砸她的玫瑰溫室，去扔她冰箱裏的燕窩補品，再或者，往她臥室鑰匙孔裏灌膠水。”
“學到了。”
“畢竟男人不能打女人，”初央微笑，“如果我在就方便很多了，我是她名義上的女兒，女兒打後媽，合情合理。”
初現默默豎起大拇指。
初央下午還要去看新辦公室，初現則是回家繼續補課搞學習。
反正姐姐下了死命令，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這兩天他狠狠吃了學習的苦，直接提前進入高三，每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刷題做卷子，——那卷子是真做不完啊。
一整個下午就光坐在書桌前了，等老師來，送老師走，迎來送往的，好不熱鬧。
他給自己列了日程表，等到九點二十五，鬧鐘響，他給唐湫發了消息，給她打車，發了車牌號，就腦袋放空，一邊吃核桃補腦，一邊盯著手機屏幕上看唐湫到哪了。
他提前給小區門口保安打了招呼，不會攔她的車，等到了樓下，想著今天柳雲華在家，他提前下樓到門口等著，等到她下車。
“我怎麽感覺今天晚上還有點冷？”初現笑著跟人打招呼，伸手幫她拿書包，書包還怪沈的，進屋給她換了雙新拖鞋。
唐湫有些拘謹。
她還沒見過這麽大的小區，出租車進來都開了半天，彎來繞去，才到了門口，一進屋就渾身不自在。
就連腳上的拖鞋，明明已經穿在腳上，卻只覺得不舒服，不合適。
“補課時間一個半小時，等下課都十一點半了，你回家還得半小時，是不是太晚了啊？”初現看出她的不自然，領著她上樓梯的時候找話題閑聊。
一邊看看周圍，沒發現柳雲華的身影還松了口氣。
“還好，我每天都差不多十二點多睡。”
“那四中幾點早自習？”
“早讀是六點半開始。”唐湫說，“高三早讀是一個小時不參加早操，但是周一會參加升旗儀式，早讀完有半小時休息跟吃早飯時間，不過一般都上學路上就吃了，那個時間我用來刷題。”
初現簡單算了一下。
六點半要到校，那就是至少六點起床，磨蹭的五點半就得起了，晚上十二點多才睡覺，每天才睡幾個小時啊？
初現自己的日程表是上午八點到十二點在徐老師家上語文數學，下午兩點開始上英語化學生物，一節課一個半小時，直接上到晚飯，晚上時間用來寫作業，就這，他就已經覺得窒息了。
初現跟唐湫分享了自己的課程安排。
唐湫表示：你姐挺善良的。
他房間不太大，畢竟是他姐分出來的一小塊地方，本來這間所謂的客臥就是給她姐裝禮物用的。
書桌是姐姐新買的，一張大桌子，足夠放書，兩把椅子，另一把給唐湫的椅子上還有柔軟的坐墊，那是給老師專門準備的。
唐湫在學校就備了課，還準備了練習題，自己提前打印好的，一一拿出來，開始講課。
這些知識點她都學過也學會了，為了補課還讓爺爺奶奶指導過教學方法，第一次講課也算順利。
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課，中途就沒有休息，上完課唐湫面前的茶是一點沒喝，初現也沒想起來，上完課才提醒她。
唐湫也沒在意茶涼了，一口氣喝完，初現才一拍腦袋，“哎呀，別喝了，你一會兒回去還得休息，這個時候喝茶小心睡不著。”
“啊，我也忘了，沒事，睡不著我就多刷套卷子。”唐湫收拾好東西。
“我姐應該還沒睡，她一會兒送你回去，我去叫她。”
“不用了吧，這麽晚了不用勞煩姐姐了……”
初現已經跑出去了。
直接去敲姐姐的門。
初央正在打電話，一邊開門一邊跟電話那邊說話。
“嗯，就定第二個，你覺得那個落地窗怎麽樣？嗯，我也覺得不錯，裝修什麽的你盯一下，看看有什麽需要的自己安排，以後就是咱們長期據點了。”
電話那邊突然一道爆破音，初央很有預見性地提前把手機拿遠了，同時給了初現跟唐湫一個眼神，拿了車鑰匙順手關上門，領著兩個小孩下樓。
“嗯吶，我送小孩回家，你看著辦，別熬夜啦，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初央都松了口氣。
真吵啊。
不過也是真能幹啊。
給她一根胡蘿蔔能幹一整天，大晚上還跟她打電話來商量辦公室的事。
“補完課了？”初央跟倆小孩說話，“時間太晚了，之後要是周五補課，姐姐給你們點宵夜吃吃，周一到周四還是要好好休息。”
“不用不用，其實我也不愛吃宵夜……”唐湫連t忙拒絕。
畢竟她補課也是收費的，而且價格……確實很高，不太好意思還在人家家裏吃飯。
下樓的時候，二樓亮起燈，柳雲華突然冒了出來，盯著他們三個看。
大半夜跟鬼似的，唐湫被嚇了一跳，話說到一半卡了殼。
初央冷冷掃了一眼，“柳阿姨大半夜不睡覺喜歡扮鬼是嗎？”
“大半夜的補什麽課？一個小姑娘能補什麽？就知道浪費錢！”柳雲華罵罵咧咧。
唐湫局促地手指擰著衣角。
初央嘖了聲，柳雲華就鉆進臥室不言語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得送孩子，沒時間跟柳雲華在這鬼扯。
帶著他們下樓，經過餐桌的時候，初央看了初現一眼，“去拿幾個盤子碗。”
初現也不問為什麽，立馬就去拿。
初央剛提的車，周川鳴給買的，剛上車初央一腳油門車就撞到了門口花壇邊上，給花壇撞出個大口子，後座的初現哇哦了一聲，唐湫僵直著身體，沒敢說話。
又是一腳油門到玫瑰園，初央擡了擡下巴，降下車窗，吩咐道：“砸。”
“好嘞！”狗腿子初現拿起手裏的鍋碗瓢盆開始幹活。
一個一個劈裏啪啦在玫瑰園上炸開，初現塞了兩個盤子到唐湫手裏，慫恿她也砸。
唐湫推開他的手，“我不砸。”
“沒事，我家的東西，報警也沒用。”初現咧嘴一笑。
唐湫：“……”
然後她探頭看了看他那邊的車窗，盤子在手裏掂量掂量，趴過去將盤子扔到玻璃房子上，漏了幾個大洞的玻璃房子又多出兩個洞。
砸完了，聽見柳雲華的尖叫聲，初央才心滿意足開車離開。
要不是今天還得送唐湫回家，初央能直接開進去，車跟玫瑰園一起玩完，反正修車該她柳雲華出錢，修玫瑰園也得該她柳雲華出錢。
一天到晚狗叫，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自己是盤菜。
把唐湫送到家，回去路上看見燒烤店，初央問弟弟吃不吃宵夜，初現正在長身體的小夥子看見肉就挪不動腿，當然想吃，於是點了一堆，打包帶走。
回到周家別墅，車停在門口，初央看著那個玫瑰園，莫名覺得很不順眼。
“你帶著燒烤先下去。”
嘴裏叼著肉的初現：“啊？這麽晚了姐你要去幹啥？”
“不幹啥，你先下去。”
初現乖乖下去了。
然後站在門口，親眼看著她姐沒下車，一腳油門，紅色跑車猛的沖上草地，碾過灌木叢，一猛子紮進了玫瑰園。
“臥槽！”
初現連忙抱著燒烤去查看情況。
卻見那輛車車門被人打開，他姐穿著白色洞洞鞋的一只腳踏出車門，隨後高傲地昂著下巴，平安無事出來了。
初現被嚇的平白無故出了一身冷汗。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二樓燈也亮了。
初央伸手，初現乖乖遞上一串姐姐愛吃的脆骨，“明天提醒柳雲華去修車，我下周要用的。”
“好的姐姐。”
初現一八五的大個子端著燒烤，小太監似的伺候姐姐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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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周夏梔劇組拍攝任務結束, 但酒店還沒退，就這樣住在酒店裏，每天都能聽見媽媽跟自己抱怨家裏發生的一切不公。
她在周家別墅的房間又沒了，被搬到了二樓。
初現搬了回來, 不知道初央是怎麽勸回來的。
家裏每天早上餐桌上的新鮮紅玫瑰只要被初央看見就會被扔進垃圾桶。
晨曦最近也都在幼兒園, 盡量不回家, 回家了避著初央, 媽媽說初央對小孩子態度很差，又籠絡了吳媽，擔心晨曦在家裏受欺負。
周夏梔聽見媽媽這麽說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 但她很快就想起來初現親口說晨曦是“雜種”, 而且在餐桌上對晨曦……周夏梔又覺得媽媽說的話不一定不可信。
她這次進組時間短，拍攝任務不重，結束後接了一個雜志的拍攝任務，就在江城裏，媽媽特地過來陪她。
“今晚跟我去試衣服, 我特地挑的幾件, 這次錢老爺子的壽宴，咱們夏梔一定得夠惹眼！嘖, 皮膚真不錯，比我年輕時候好多了, 又白又嫩，”柳雲華趁著她補妝過來嘀咕，“最近不是流行什麽仙女裙嘛？我這次就挑了好幾條！”
旁邊的助理也跟著誇：“咱們梔梔絕美！穿仙女裙肯定漂亮！”
化妝師面無表情補妝，沒跟著應和。
柳雲華自己唱獨角戲, 沒聽見反應，女兒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擡眼看到化妝師的冷臉，柳雲華臉色一下子就冷了。
“撲這麽厚的粉幹什麽，給我家夏梔皮膚都悶壞了！”
化妝師：“……”
“哎呀，夠了夠了，我看你手藝也一般，給我家夏梔化成什麽樣子？！”
化妝師翻了個白眼，走了。
她是品牌方的化妝師，不是周夏梔的私人化妝師，沒理由還呆在這受閑氣。
周夏梔這才回過神來，“媽媽，人家只是在工作。”
柳雲華翻了個白眼，拉著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快點拍完咱們去試衣服，就是個小雜志怎麽還拍這麽長時間？”
周夏梔有些無奈：“很快就結束了。”
“還好你爸最近出差，我晚上也不用回去，趕緊的，我等你哈～”
柳雲華娉娉婷婷地走了。
周夏梔繼續拍攝。
結束後，她才忍不住開始想。
媽媽說爸爸想讓她跟沈家聯姻，嫁給沈扶南。
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紳士，矜貴，就是看著有些冷淡。
想著想著，臉上莫名有些熱。
周夏梔捂了捂臉，換好衣服跟媽媽上車。
試衣服的時候柳雲華話裏話外一直念叨沈家，念叨沈扶南，周夏梔也聽著，店裏的員工幫她穿衣服，搭配首飾，商量那天的妝容。
這些流程她試過很多遍了，並不稀奇，她註意力都在媽媽的話上，說到沈扶南的時候，周夏梔才會撒嬌似的讓媽媽別說了。
“可是，”周夏梔看媽媽這麽高興的樣子，心裏始終有個疙瘩，“可是姐姐跟沈扶南之前有過婚約吧？”
柳雲華：“什麽婚約！兩家人隨口一提而已，訂婚了嗎？對外正式公開了嗎？那明明就只是商量沈周兩家聯姻，初央不是跑了麽？是她自己不要的？人家沈家難道還真的會等她六年嗎？”
“那沈扶南他……”
“他又什麽？兩個人能有什麽感情？一個高中畢業又怎麽樣，我可聽說了，那時候初央有男朋友呢，說不定當初就是因為有男友才故意跑的，就這樣的，沈扶南難道會真的喜歡她嗎？”
周夏梔抿唇一笑，沒說什麽。
她也覺得，畢竟那只是初央而已。
***
周一一大早，初央帶著沈迷學習的初現到了職高。
到職高最重要的事是辦休學，順便解決一件小事。
初央到的早，原本約的是十點，她九點半就到了，先跟班主任聊了會兒，她還帶了一束鮮花，感謝班主任這兩年對弟弟的照顧，特地叮囑老師回去可以拆了包裝插瓶，這樣鮮花還能多看幾天。
——沒什麽別的，就是她特地在鮮花包裝紙中間夾了十來張購物卡，萬一被不小心扔了得多可惜啊，是吧？
初央跟班主任聊了對初現接下來的學習規劃，老師也表示讚同。
“其實初現這孩子學習能力是不差的，就是之前心思沒放在學習上，”班主任說，“他適合理科，當初選科他說隨便，我看他成績建議選的數理化，這個以後報專業也方便。”
“他在學校人緣也不錯，大家都挺喜歡跟他玩，這次跟路前寧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人家家長親自來問，孩子也確實受了傷，哎，我們學校肯定是不想鬧太難看。”
初央微笑：“我明白的老師，這件事是初現的錯，他不該動手打同學，先動手肯定不對，人家家長沒有選擇報警，已經是很溫和的做法了，您放心，我特地來是為了求和，不是給學校，給我家初現找麻煩的。”
初央說話溫聲細語，格外好聽，還很通情達理，老師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他們辦公室每次叫家長，雙方家長會面無異於把兩個炸藥桶放到一個被窩裏，一言不合就開炸，辦公室的開水瓶都被砸了七八個，遍地開花，班主任也是真的怕了。
這時候，旁邊的初現突然笑著跟老師打招呼，“老師，那我休學了，之前交的校服費能不能退啊？”
初央：“……”
班主任看看他姐姐，初央立刻扭頭拿出手機假裝很忙的樣子，但是她也沒說什麽，班主任再看看初現，學生還是笑呵呵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校服費……雖然已經上報尺碼開始定做……可是……
班主任咬咬牙，“可以退的，你放心，我會幫你聯系的。”
初現：“那就麻煩老師啦！”
到了十點，初央跟班主任聊著，初現在旁邊當小二端茶送水的，模樣乖得其他老師進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初小少爺嗎？
過了幾分鐘，遠遠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成天給老子找事！被人揍破相了還得老子來給你找場子！真他媽丟人！人家就來個姐姐！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好意思跟人家小姑娘計較！真他媽丟人！”
緊接著，一個胖男人領著一個臊眉搭眼的小孩進來。
這應該就是路前寧的爸爸了，也是江城有名的企業家，在青年路這邊比較混得開，黑白兩道都給他面子，聽說跟江家關系不錯。
嘴上雖然罵罵咧咧的，但路爹一張彌勒佛臉，笑起來眼睛一瞇就看不見，細成一條縫，進門之前還把兒子罵得跟狗似的，一進屋，立馬變得和眉善目樂樂呵呵的。
“哎呀呀，這麽點小事怎麽還勞煩您初小姐親自來呢？我路某的罪過，罪過罪過……我在隔壁酒店訂了包間，咱們去邊吃邊談，邊吃邊談！”
路前寧：“…………”
初央也笑呵呵的，“路叔叔好，小時候在外公外婆家就聽過您的名字，那時候您還在解放路那邊工作。”
“是是是！那可不是嘛！我以前就是接你們初家的工程養家糊口啊！”
“小寧沒什麽事吧？聽說傷到了臉？破相了嗎？有沒有去醫院看看？我認識熟悉的醫生，需不需要幫忙介紹？畢竟是小孩子，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沒事沒事！這小子皮糙肉厚的！能有啥事！初小姐，咱們酒店包間……？”
“吃飯就算了，我今天是帶著弟弟來賠禮道歉的，一會兒還得在學校辦手續呢。”初央看了眼邊上陪笑的初現，“阿現，給小寧道歉。”
初現立馬站出來，“路同學，上次燒烤店都是我的錯！是我沖動在先！我在這裏給你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鏗鏘有力，聲音大到路前寧都驚呆了。
這個世界魔幻了，初現也能大聲道歉了，我滴媽呀。
這年頭大家都得學會變臉才能出門見人嗎？
“楞著幹啥！人家道歉呢？！禮貌呢？！”路爹拉了一把路前寧。
“沒、沒關系。”
“這樣才對嘛，以後還是好同學，同學就要好好相處！”路爹笑呵呵地說。
“是的，小孩子嘛。”
初央應付了足足十五分鐘，拒絕了路爹的飯局邀請，終於把路爹哄走，帶著初現去辦手續。
一整個上午都在忙這件事，今天早上的語t文數學課就只能先停一天了，下午的英語跟物化生的課照常。
初現全程當姐姐的小尾巴，跟在姐姐後邊，只要一見到老師就笑，半天下來臉都笑僵了，終於結束要回去，他邊走邊揉臉頰，跟水獺似的。
“姐，我都不在這個學校讀書了，你幹嘛對他們都那麽好的態度？”
六年沒見，初現發現姐姐性格變了不少。
就像他一樣。
他離開周家後學會了圓滑，這是生活所逼迫不得己，並非自願，但這種情況出現在姐姐身上，初現心裏覺得很不自在。
姐姐從來就不是那種會曲意逢迎的人，為了他的學習，先是找老師，又來學校解決矛盾，處處都是在為他考慮，如果不是因為他，姐姐不會受這種委屈。
“誰說你不一定會回職高讀書？萬一你沒考上四中，人家四中不要你呢？”初央挑眉，“再說，如果你真的不會回來了，走之前給所有人一個好印象，難道是壞事嗎？”
如果考上，得辦轉學手續，先鋪墊鋪墊對人家客氣些，有什麽壞處呢。
打架鬥毆，還是初現先動手，雖然是未成年，但已經滿十六周歲，該負的刑事責任一點沒少。
初央為了給他徹底掃平這檔子事，之後還得去一趟外公外婆家，或者是找江添，找人跟路爹牽個線，至少簽個諒解書，以絕後患。
聽路爹剛剛的話語，他還是記著初家當年的情的。
商人逐利，還算好處理。
車停在校門口馬路邊，姐弟倆上車，初央捏著手機猶豫。
她找人問到了初家的電話，也提前了解了初家的形勢，只是，還開不了這個口。
初現側頭不小心看見她手機上的電話號碼。
“誰的電話呀？”他問。
“外婆的。”
初現沈默，而後才開口：“姐姐不知道怎麽開口？”
初央嘆了口氣，手機熄屏，側頭看了看弟弟，問：“我離開這麽久，孟泉還在江城，你過得這麽辛苦，怎麽不找你孟泉姐給我遞個消息？”
初現笑了下，“可能我的想法比較幼稚吧，總覺得……當初是我拒絕了你，錯信周川鳴，自討苦吃，就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找你，而且，活著嘛，自己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他又不是沒慫過，還不是想好了攢錢畢業成年去投奔姐姐去。
“所以說咱們是親姐弟嘛。”初央也笑了，“當初我也以為周川鳴是好人，還覺得他被外公外婆瞧不起，對兩位老人家還挺有意見，我現在也沒臉上門吶。”
初現又沈默了。
“要不姐，這樣，我去。”初現脖子一伸，“反正我年紀小臉皮厚，挨罵也沒什麽。”
“算了吧，你一小屁孩啥也不懂。”初央揉揉他腦袋，“你就好好給我在家補課。”
說到補課。
“哦對了姐姐，我跟徐老師商量過了，今天開始唐湫會來家裏給我上課，物理課時間定到晚上，因為他們四中要上晚自習，晚上九點半才放學。”之前因為還沒商量好物理一直沒補，是他自己買資料書來看的。“周末兩天可以安排早一點，晚上七點到九點，補兩個小時。”
“時間有點晚啊，這個時間讓家裏司機去接有點麻煩，你自己上點心，每天提前給人打好車，下課後送小老師回去，可以麽？”周家有幾個司機，周川鳴專用的就有好幾個，無論早晚都能在線，但是家裏的還是有規定工作時間的，不好意思讓人家天天這麽晚下班。
“我也是這麽想的。”初現嘿嘿一笑，“放心吧姐，我會安排好小老師的。”
“如果我在家，我會幫忙送一送，人家是個小姑娘，來家裏上課，你自己註意一點，柳雲華如果有什麽意見，你也不用給她面子，除了動手，其他隨便。”後半句語氣輕飄，初央怕他聽不懂，又多指點了兩句，“她要是敢狗叫，去砸她的玫瑰溫室，去扔她冰箱裏的燕窩補品，再或者，往她臥室鑰匙孔裏灌膠水。”
“學到了。”
“畢竟男人不能打女人，”初央微笑，“如果我在就方便很多了，我是她名義上的女兒，女兒打後媽，合情合理。”
初現默默豎起大拇指。
初央下午還要去看新辦公室，初現則是回家繼續補課搞學習。
反正姐姐下了死命令，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這兩天他狠狠吃了學習的苦，直接提前進入高三，每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刷題做卷子，——那卷子是真做不完啊。
一整個下午就光坐在書桌前了，等老師來，送老師走，迎來送往的，好不熱鬧。
他給自己列了日程表，等到九點二十五，鬧鐘響，他給唐湫發了消息，給她打車，發了車牌號，就腦袋放空，一邊吃核桃補腦，一邊盯著手機屏幕上看唐湫到哪了。
他提前給小區門口保安打了招呼，不會攔她的車，等到了樓下，想著今天柳雲華在家，他提前下樓到門口等著，等到她下車。
“我怎麽感覺今天晚上還有點冷？”初現笑著跟人打招呼，伸手幫她拿書包，書包還怪沈的，進屋給她換了雙新拖鞋。
唐湫有些拘謹。
她還沒見過這麽大的小區，出租車進來都開了半天，彎來繞去，才到了門口，一進屋就渾身不自在。
就連腳上的拖鞋，明明已經穿在腳上，卻只覺得不舒服，不合適。
“補課時間一個半小時，等下課都十一點半了，你回家還得半小時，是不是太晚了啊？”初現看出她的不自然，領著她上樓梯的時候找話題閑聊。
一邊看看周圍，沒發現柳雲華的身影還松了口氣。
“還好，我每天都差不多十二點多睡。”
“那四中幾點早自習？”
“早讀是六點半開始。”唐湫說，“高三早讀是一個小時不參加早操，但是周一會參加升旗儀式，早讀完有半小時休息跟吃早飯時間，不過一般都上學路上就吃了，那個時間我用來刷題。”
初現簡單算了一下。
六點半要到校，那就是至少六點起床，磨蹭的五點半就得起了，晚上十二點多才睡覺，每天才睡幾個小時啊？
初現自己的日程表是上午八點到十二點在徐老師家上語文數學，下午兩點開始上英語化學生物，一節課一個半小時，直接上到晚飯，晚上時間用來寫作業，就這，他就已經覺得窒息了。
初現跟唐湫分享了自己的課程安排。
唐湫表示：你姐挺善良的。
他房間不太大，畢竟是他姐分出來的一小塊地方，本來這間所謂的客臥就是給她姐裝禮物用的。
書桌是姐姐新買的，一張大桌子，足夠放書，兩把椅子，另一把給唐湫的椅子上還有柔軟的坐墊，那是給老師專門準備的。
唐湫在學校就備了課，還準備了練習題，自己提前打印好的，一一拿出來，開始講課。
這些知識點她都學過也學會了，為了補課還讓爺爺奶奶指導過教學方法，第一次講課也算順利。
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課，中途就沒有休息，上完課唐湫面前的茶是一點沒喝，初現也沒想起來，上完課才提醒她。
唐湫也沒在意茶涼了，一口氣喝完，初現才一拍腦袋，“哎呀，別喝了，你一會兒回去還得休息，這個時候喝茶小心睡不著。”
“啊，我也忘了，沒事，睡不著我就多刷套卷子。”唐湫收拾好東西。
“我姐應該還沒睡，她一會兒送你回去，我去叫她。”
“不用了吧，這麽晚了不用勞煩姐姐了……”
初現已經跑出去了。
直接去敲姐姐的門。
初央正在打電話，一邊開門一邊跟電話那邊說話。
“嗯，就定第二個，你覺得那個落地窗怎麽樣？嗯，我也覺得不錯，裝修什麽的你盯一下，看看有什麽需要的自己安排，以後就是咱們長期據點了。”
電話那邊突然一道爆破音，初央很有預見性地提前把手機拿遠了，同時給了初現跟唐湫一個眼神，拿了車鑰匙順手關上門，領著兩個小孩下樓。
“嗯吶，我送小孩回家，你看著辦，別熬夜啦，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初央都松了口氣。
真吵啊。
不過也是真能幹啊。
給她一根胡蘿蔔能幹一整天，大晚上還跟她打電話來商量辦公室的事。
“補完課了？”初央跟倆小孩說話，“時間太晚了，之後要是周五補課，姐姐給你們點宵夜吃吃，周一到周四還是要好好休息。”
“不用不用，其實我也不愛吃宵夜……”唐湫連t忙拒絕。
畢竟她補課也是收費的，而且價格……確實很高，不太好意思還在人家家裏吃飯。
下樓的時候，二樓亮起燈，柳雲華突然冒了出來，盯著他們三個看。
大半夜跟鬼似的，唐湫被嚇了一跳，話說到一半卡了殼。
初央冷冷掃了一眼，“柳阿姨大半夜不睡覺喜歡扮鬼是嗎？”
“大半夜的補什麽課？一個小姑娘能補什麽？就知道浪費錢！”柳雲華罵罵咧咧。
唐湫局促地手指擰著衣角。
初央嘖了聲，柳雲華就鉆進臥室不言語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得送孩子，沒時間跟柳雲華在這鬼扯。
帶著他們下樓，經過餐桌的時候，初央看了初現一眼，“去拿幾個盤子碗。”
初現也不問為什麽，立馬就去拿。
初央剛提的車，周川鳴給買的，剛上車初央一腳油門車就撞到了門口花壇邊上，給花壇撞出個大口子，後座的初現哇哦了一聲，唐湫僵直著身體，沒敢說話。
又是一腳油門到玫瑰園，初央擡了擡下巴，降下車窗，吩咐道：“砸。”
“好嘞！”狗腿子初現拿起手裏的鍋碗瓢盆開始幹活。
一個一個劈裏啪啦在玫瑰園上炸開，初現塞了兩個盤子到唐湫手裏，慫恿她也砸。
唐湫推開他的手，“我不砸。”
“沒事，我家的東西，報警也沒用。”初現咧嘴一笑。
唐湫：“……”
然後她探頭看了看他那邊的車窗，盤子在手裏掂量掂量，趴過去將盤子扔到玻璃房子上，漏了幾個大洞的玻璃房子又多出兩個洞。
砸完了，聽見柳雲華的尖叫聲，初央才心滿意足開車離開。
要不是今天還得送唐湫回家，初央能直接開進去，車跟玫瑰園一起玩完，反正修車該她柳雲華出錢，修玫瑰園也得該她柳雲華出錢。
一天到晚狗叫，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自己是盤菜。
把唐湫送到家，回去路上看見燒烤店，初央問弟弟吃不吃宵夜，初現正在長身體的小夥子看見肉就挪不動腿，當然想吃，於是點了一堆，打包帶走。
回到周家別墅，車停在門口，初央看著那個玫瑰園，莫名覺得很不順眼。
“你帶著燒烤先下去。”
嘴裏叼著肉的初現：“啊？這麽晚了姐你要去幹啥？”
“不幹啥，你先下去。”
初現乖乖下去了。
然後站在門口，親眼看著她姐沒下車，一腳油門，紅色跑車猛的沖上草地，碾過灌木叢，一猛子紮進了玫瑰園。
“臥槽！”
初現連忙抱著燒烤去查看情況。
卻見那輛車車門被人打開，他姐穿著白色洞洞鞋的一只腳踏出車門，隨後高傲地昂著下巴，平安無事出來了。
初現被嚇的平白無故出了一身冷汗。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二樓燈也亮了。
初央伸手，初現乖乖遞上一串姐姐愛吃的脆骨，“明天提醒柳雲華去修車，我下周要用的。”
“好的姐姐。”
初現一八五的大個子端著燒烤，小太監似的伺候姐姐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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